黑木:我讀過久石先生關於「接觸極簡音樂當時的悸動很大。從那時又再改變了音樂方向性」的報導,能具體告訴我們是怎麼一回事嗎?
久石:所謂極簡音樂,是多次反覆簡短的樂句,然後一點一點錯開。是讓聽眾聆聽細微變化的方法論。
有位名叫泰瑞‧萊利(TerryRiley)的傳說級作曲家,就是由他和飛利浦‧葛拉斯(Philip Glass)、史提夫.萊許(Steve Reich)等人,於1965年左右在美國開創的。在歐洲也同樣地,開始了以最小限度模式來創作音樂的流派。黑木:歐洲也是啊。
久石:在那個認為觀眾跟不上太過頭的不諧和音的現代音樂的時期,簡單事物便在全世界展開了。那對搖滾音樂家等人士也都帶來影響,但遺憾的是,日本當時卻幾乎沒跟上這樣的潮流。
黑木:當時無論如何都把眼光放在歐洲音樂那邊,沒把注意力轉到美國那裏。
久石:是啊。明明帶給全世界的現代作曲家這麼大的影響,日本音樂界卻一直無視著呢。因此,我才會抱著「我非得去做」的想法,舉辦名為『音樂未來』(ミュージック・フューチャー),介紹世界最前端音樂的音樂會系列。
黑木:而那就逐漸變成久石先生美妙的旋律了呢。
久石:我負責電影音樂,並開始會去譜寫旋律,但光只寫旋律的話,就會變成普通的娛樂作品。可是,只要和極簡的方法合體,或是混和一半進去,就能達成更廣泛幅度的表現。
黑木:您是說和極簡音樂合體。
久石:「Composer」是「作曲家」的意思,而「Composition」這個詞彙則有「進行構成」的含意。有些樂句或許有4~5秒,但光有普通的8小節的旋律,是不足以形成音樂的。而如果把它作成4~5分的交響曲,一個樂章大約要15分鐘。該如何去構成呢。作曲必須邏輯性地去思考。即便想光靠感覺來一決勝負,也是不會順利的。
黑木:久石先生也擔任指揮。您也有擔任自己曲子以外的指揮,在那裏也有什麼新發現嗎?
久石:如果不進行輸入,就無法產生輸出對吧。即使是拚著命,一個勁地作曲並輸出,不接受刺激的話也是無法產出的。比方說,指揮布拉姆斯時,我只以作曲家的觀點去閱讀譜面,於是就只會得出「作曲在這裡卡住了吧」、「因為沒招,所以往下進行囉」這樣的解讀方式。
黑木:原來如此。
久石:比方說,中提琴跟大提琴是以三度的和絃美妙地奏出聲音,但為什麼是低音樂器的大提琴在上、而中提琴在下面拉。那是因為像大提琴那樣的大型樂器,一旦在高的地方拉,聲音就會十分擴散。如此一來旋律就會變強烈。就是會獲得「這不錯耶」這樣的刺激。從那些小小的提示,轉來作現代音樂時就會領悟到:「這個用法很高明呢」,獲得某些刺激。
黑木:在各種地方都變成一種輸入呢。
久石:該說是喜歡到無法自拔吧。也是有著這樣的理由存在。
久石讓/作曲家、指揮家、鋼琴家 ■1950年生於長野縣。 ■從幼年時期接觸音樂和樂器,於國立音樂大學在學時開始以現代音樂作曲家身分活動。 ■1981年,發表首張監製專輯『MKWAJU(ムクワジュ)』。 ■1982年,發表首張個人專輯『INFORMATION』,確立了難以歸納到特定類型的獨特風格。 ■從1984年電影『風之谷』以後,除了擔任宮崎駿導演作品的音樂外,也經手北野武執導作品等眾多電影音樂,連續3年獲頒日本金像獎最佳音樂獎。2009年獲頒紫綬褒章。 ■在演奏活動上,包括鋼琴獨奏和管弦樂等,也展現了多樣的風格。2004年7月組成新日本愛樂交響樂團(新日本フィルハーモニー交響楽団) 和「新日本愛樂 World Dream Orchestra(W.D.O)」,並就任音樂監督。 ■此外,他也以古典指揮家身分,與國際知名管弦樂團合作開辦音樂會。 ■2019年開始舉辦「FUTURE ORCHESTRA CLASSICS」系列音樂會,同年並發行『久石讓貝多芬:交響曲全集』。獲頒音樂之友社旗下月刊雜誌《唱片藝術》(レコード芸術)所舉辦的第57屆唱片金像獎特別部門特別賞。 ■國立音樂大學招聘教授。2020年9月起擔任新日本愛樂交響樂團Composer in Residence & Music Partner。2021年4月起擔任日本世紀交響樂團(日本センチュリー交響楽団)首席客座演出指揮家。 ■成為古典樂知名大廠牌德意志留聲機的簽約藝術家。2023年6月30日發行第一張CD『A Symphonic Celebration』,7月奪得全美Billboard美國告示牌古典樂排行榜第一名。10月又靠LP版本再度奪得第1名。是睽違46年終於再度有日本人奪得榜首。 ■2025年4月起,宣布將擔任日本世紀交響樂團音樂監督。 |
譯者\Rider
資料來源:ニッポン放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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